也许,那不是靖琛的孩子呢。
可若不是靖琛的,她何必这样费尽心机的找到她?
她不知自己就那样站了多久,她心里闪过千百个念头,该把这东西丢到垃圾桶里去,或者撕个粉碎,她不该被人左右,至少先问问霍靖琛……
可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正在飞速的生根发芽。
她悲哀的发现,原来她早已做不到像最初时那样,对他毫无条件的信任了。
卿卿步伐有些僵硬,走到车子前,她把包包放在副驾驶座上,捏着那信封,又是许久未动。
手心里密密匝匝的都是冷汗,她眼皮跳的厉害,仿佛预示着将要发生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手机响了一下,她赶忙拿起来看,却只是无聊的广告。
她直直的坐着,到底还是缓缓拆开了信封。
不过是简单的动作,她却抖的厉害。
卿卿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到底还是露了怯。
不过是一句话,就让你自乱了阵脚,还不知道实情到底是什么,仿佛就已经输了一半。
信封被打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两张纸。
卿卿迟疑了一会儿,一咬牙,用力将纸张抽了出来。
一张是怀孕的化验单,还有一张,是从便笺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那字迹不算优美,有些生疏的笔画,卿卿想到,她受了伤的右手再不能握笔,这大概是左手写的吧。
沈小姐,今天有空的话,请来一趟,我想跟您谈一谈,有关我肚子里您先生孩子的事情。
这短短的几行字仿佛开始跳个不停,她勉力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可那里似乎被硬生生的钉进去一根铁钉,翻搅着在她的皮肉里戳个不停,她不能思考,脑子里全都是乱的,连那薄薄的纸都拿不住,伏在方向盘上剧烈的喘了起来。
她不该信他,不该在被伤成那样之后,还如此简单愚蠢的信了他的说辞。
说什么与郁暖心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过,说什么那一夜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对她只剩下愧疚和怜惜,说什么他喜欢她心里有她……
如今想来,只觉得讽刺可笑。
在她像个傻瓜一样决定再相信他一次的时候,却不知道人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
卿卿想笑,她咧咧嘴,可镜子里自己那张笑脸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她忍不住将手放在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上,神色渐渐有些茫然。
她是不是该庆幸,庆幸这孩子只是一颗小小的胚胎还未曾生出来?她此刻退步抽身还不算太难?
她又是不是该可怜肚子里这一颗小小的胚胎,他……来的太不是时候。
郁暖心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开始喝第二杯茶。
她这会儿心情不错,连带着那原本有些过分苍白的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红晕。
只那红晕终究还是透出了几分病态的异样。
放下杯子,郁暖心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外面的园子里,那些佣人看似都在各司其职忙碌无比,可仔细瞧去,总能发现那些人的目光时不时的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他们都是霍靖琛的眼睛和耳朵,她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笼中鸟或许也比她更自在,郁暖心的手指拨过窗帘上坠下来的流苏,心里淡淡的想。
她也想过这一生举案齐眉与他白头偕老,她也想过做一个美好的让人喜欢艳羡的女人,可如今变成这样子,虽不是他有意,但到底与他脱不开干系。
那就都别想好过吧。
她闲闲垂下眼帘,耳边隐约传来汽车的声音,握住流苏的手指倏然一紧,她却仍是绷着心弦缓慢的抬起眼往外看。
她自己给自己打了一个赌,那个女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来。
女人的通性就在此,她们在遇到这样的事之后,理智就退居二线不再起作用,所有的决定,都是伤痕累累的感情在操控。
果然那辆停下来的车子,不是霍靖琛的。
郁暖心心头微微一跳,转身走到门边预备出去,立在阶下不远处的佣人慌忙放了手里的喷壶走过来轻声劝:“郁小姐,您身子不好,外面太阳大着呢,怕晒着您……”
“我的客人来了,我这个做主人的怎么能待在屋里不出去迎迎?”
郁暖心弯唇一笑,竟是难得的笑语颜颜十分可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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