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如梦似幻
璎珞一脸木然。
她怎么就成了佛陀认定的掌钥人?
“我可是玄门中人,做佛门的掌钥人成何体统?要是师父师姐知道了,还不得将我逐出师门。”
但听阿悉陀夜道:“赌债已偿,宝钥已交,我的任务完成了,咱们就此别过。”
璎珞心中一涩,伤怀道:“前辈要回忉利天?”
阿悉陀夜道:“不然。”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庇护。这已是她十五个春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现在这部分即将被拿走,难免不舍。
“等他回到忉利天,一定会很快忘了我。”她越想越失落。
人神殊途。
“前辈保重。”璎珞缓缓道。
阿悉陀夜并不如她一样伤感,大概她只把对自己的庇护视为任务,远没有她对他一样深的情感。
绝情的天神。
“小畜生,好好照看你家主人,别让他再施展二明。如果妙音天女还在,也不希望看到你家主人为她冒险。”
表面上叮嘱青奴,实则说给阿悉陀夜听。
阿悉陀夜听后一怔,背过身道:“多管闲事。”
青奴将她拉到身旁,轻声道:“以前觉得你烦人,临走,倒还有些舍不得。”
“还是神兽更有人情味。”
青奴耳语道:“你也别难过,我家主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待回到天界,我会找机会煽风点火,让他下界来看你。”
璎珞登时涨红脸,心慌意乱道:“前辈心里都是妙音天女,哪有我的位置,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青奴端起手臂,嘻嘻笑道:“我不帮忙,你这辈子一定没机会。我要是帮忙,机会虽然渺茫,但总算有一线曙光。”
璎珞苦笑道:“忉利一天,人间百年,等他回心转意,我恐怕已不在人世了。”
凡人与天神,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君生我未生,我死君未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忉利天在哪儿,我来找你们。”璎珞决定主动出击。
青奴指着茫茫黑夜道:“那儿不是?”
璎珞使劲凝望,除了月亮和星辰,哪有天界的影子?
“我怎么看不见?”
青奴道:“你肉眼凡胎,当然看不见。但只要证得初禅,天道就会出现在眼前。”
“一定要初禅才行吗?”
“少一分都不行。”
“那我努力吧!”璎珞垂头丧气道。
青奴揽住璎珞的肩膀,哄道:“莫要丧气,即便主人不来,你也未证得初禅,就冲人间的美食美酒,我也会来。”
璎珞转忧为喜,伸出手掌道:“一言为定。”
青奴与她击掌为誓。
就算阿悉陀夜不来看她,她也可以从青奴那里打探他的消息。
正在此时,阿悉陀夜召唤青奴道:“我们走吧。”
“是!”青奴连忙掏出一个小瓷瓶,塞给璎珞道:“昨天是你生辰,我琢磨麒麟溺在人间还算稀罕,一大早尿了一瓶给你,礼轻情意重,可别嫌弃。”
璎珞哑然失笑,接过麒麟溺。
“没有主人庇护,凡事多加小心。”
璎珞点点头,眸中盈满泪水,临别之际,这臭麒麟竟然同亲人一样难舍。
要是阿悉陀夜有他一半人情就好了。
显然这是一种奢望。
一神一兽,纵身飞向茫茫夜色。
她伫立良久,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天地寥廓,只觉得经历了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心底浮起一股淡淡的惆怅。
这晚她是恬不知耻地睡在阿悉陀夜的禅床上。
禅床上有他身上的优昙婆罗花香味,怀里的剑鞘也有他的气息。
仿佛他还没有离开。
破魔宝匙被她用朱索穿过匙柄的孔洞系于腕上。
装在贵重的匣子里会被误以为是宝物,太扎眼了,不如大模大样的系于腕上安全。
她回想阿悉陀夜的种种,最后进入了梦乡。
忽见一个僧人托着钵盂,在古城的大街上挨家挨户次第乞食。
古城的样貌人物与大唐迥异,她仿佛来到了异国他乡。
乞到食物后,但见僧人找到个偏僻的地方,结跏趺坐,诵经念咒。
进行完仪式后,僧人安安静静享受他的餐食。
用完斋饭,他整理行装,踏上归途。
归途漫漫,烈日骄阳,僧人汗流浃背,口渴难耐,忽然看见远处有个女子在井边汲水。
僧人向女子走去,当胸合掌问讯道:“女菩萨,小僧赶路口渴,能否施一瓢水与贫僧解渴?”
女子打量僧人,顿生好感,害羞道:“师父,我并不是怜惜一点水,我实在是一个下贱的种姓,没有资格供养你?”
僧人一听,反而安慰道:“女菩萨,我是僧人,没有贵贱上下的分别心,还望女菩萨发发善心,施口水喝。”
听到僧人的话,女子很高兴,紧张的从桶里舀了一瓢清水奉上。
僧人感恩戴德,捧起木瓢,一饮而尽。
见僧人饮完瓢里的水,女子心花怒放,激动不已。
喝过水的僧人还了瓢,合掌道谢,欢欣离开。
而女子握着他曾经端过的瓢,幸福地目送他远去。
在梦中,她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地注视着发生地一切。
唯一的遗憾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僧人和女子的脸。
但她却能感受到他们情绪的起伏。
尤其是女子。
璎珞几乎可以断定,她爱上了僧人。
后来,她一遍又一遍重复做同样的梦。
……
……
“咱们手脚麻利点,莫要惊动了女菩萨。”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把她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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