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素轻轻摇头，“老林走之前神情自若，应该提前接到军统那边通报，性命无忧。叮嘱我莫要乱来，这件事只能等军统来解决，来之前有人给我送信要求去请林语堂三姨太陈思琪参加今晚皇室公主组织的酒会。或许，这是个机会能见老林一面，试探一番褚文昊真实目的。”
“不妥吧...”陈伟顾虑重重：“根据日方内部消息来看，褚文昊此次来曼谷除了清理内部问题之外，最重要想办法逼迫暹罗方面出兵协助日军进攻缅甸事宜。这个时候一旦抓到跟英美来往的把柄，会对暹罗皇室跟军政府造成很大压力，很可能逼迫其出兵，不出兵日军失去耐性直接武力接管暹罗，那就大事不妙了。”
“是谁让李书记去请陈思琪，目的是何？”
李素素沏茶道：“电话是曼谷市政府秘书处打来的，我也没机会询问，这种事平常也有很多，只是奇怪为何邀请陈思琪。也许，里面有褚文昊的手脚，目的想通过家眷了解内部情况，所以说能接触到他试探一番。”
“接触也属无奈之举，药品不能直接运输到国内，只能夹在粮食中间运到北圻，通过河内机场转运到国内。褚文昊目前在曼谷，机会难得，河内的同志已经逐渐掌控重要位置，今后从曼谷收集的物资更容易送到国内。”
“要不要...我可以想办法利用日方身份内部处理，事后不会有察觉。他如今为日本人做事，最重要一旦抓到把柄逼迫暹罗出兵，对整个局势发展来说非常不利。”
李素素端着茶杯陷入沉思，最后还是摇摇头：“此事不妥。褚文昊虽然叛投日寇做了汉奸，但名义上还兼顾我党东南亚总负责人。何况...北圻有他在事情才能有转换余地，杀了他日本人重新安排人掌控，很多事就没有如今这般顺利。再说，他虽然当了汉奸至今也没有做出祸害百姓之举，尚算可以，上级也没有下达锄奸命令，等等再说吧。”
半小时后李素素包裹严实起身出门。快五点了，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抬脚急匆匆赶回家，她还要提前约见陈思琪，参加宴会总要收拾一番。
褚文昊远远看见女子走进一片富人住宅区，门口设有保安看守，进出十分严格。故技重施悄悄来到保安室扔了两百块，“刚才过去那女人认识吗？”
见钱眼开的保安呲着牙使劲点头，“认识啊，即便她包裹的在严实也难逃我法眼。”
“哦，你就不怕认错，毕竟她可只留了双眼睛在外？”最烦吹牛不打草稿的混蛋，张嘴就乱说。
“嘿嘿嘿...错不了。我这鼻子比那狗鼻子还灵，她身上的香味隔老远就能闻到，三年了，相隔百里之内错不了！”小小安保吹起牛来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褚文昊抬头望天，“你就说他是谁吧。”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旁边的傻子呲牙开口：“不要看她包裹严实，其实很容易认出，她就是华人工会主席林家栋的夫人好像姓李。”
褚文昊眼睛微眯：“林家栋的夫人！”
“是啊，是啊，绝对错不了。”
黄包车一路向皇朝酒店行去，褚文昊脑海里胡思乱想，有点乱。陈伟居然跟林晓栋的夫人来往甚密，按照茶楼活计意思可能有两到三年的交往。这件事林晓栋知不知道？要是知道说明什么？说明林晓栋夫妇皆是军统人员，那陈伟身份无疑。
可军统做事几时变得如此不严谨，夫妇二人都隶属军统人员，挂了个陈伟。当然有另外一种可能，陈伟本身是日本间谍，林晓栋夫人也有可能是。
可中间存有不合理的地方，郑立传递消息给林语堂，而林晓栋跟郑立关系甚密。戴春风交代关照林晓栋，理论上他跟郑立隶属军统合理，跑掉的林语堂应该效忠英美才对。
单独把林语堂拉出来，陈伟跟林晓栋夫人就显得有点多余，他有点没转过弯来，很复杂。
............
皇室公主组织酒会，接到邀请的人基本都到了。灯红酒绿的大厅内摩肩接踵，踩着悠扬的曲调来回穿梭，依娜作为主人家盛装出席展示皇家高贵与威严，笼络人心，展露态度，释放信息，总会在不经意间把习得的皇家礼仪显露无疑。
褚官人特意换了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踩着锃亮的皮鞋，戴了副金框眼镜，气质高珏，颇有几分洒脱的风流文人之风。
没乱窜，静静端坐在一角，直到白箬带着一名女子远远走来，三十五岁，齐耳短发，几分职业女强人的气质。
“你认识我？”褚文昊端着酒杯盯视她询问。
李素素早就暗中观察他多时，褚文昊给她第一感觉，怎么说呢，很正。人说相由心生，她向来不以为然，今天看来要有所改变才行。
“不曾见面，谈何认识。”
“有道理。”褚文昊点点头：“请坐。”等其端坐后才开口：“我是褚文昊，简单说你男人林晓栋跟英美情报人员往来甚密，出卖日方情报，造成重大损失。虽然你男人身份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但不妨碍我跟暹罗方面达成协议，直接把人送到日军军营里，严刑拷打，可能有死无生。作为他的妻子我给你机会，只要你能主动检举或许能救你丈夫一命，他的生死在你手里。”
李素素眼眉跳动，手掌不自觉攥紧，“褚先生此举意欲何为？我家老林因为工作关系跟英美各国时常往来，并没有牵扯什么情报人员。”
“没牵扯情报人员能把日本间谍家眷送到暹罗？你觉得林晓栋是什么身份能够在战时跟英国方面达成协议，随便敌机降落？”
“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一句话，人救不救？”褚文昊无非想尽快搞清楚李素素身份，好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褚文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话刚才我已经说明白。另外这里是暹罗，有法律法规，老林担任工会主席总有些号召力，曼谷生活着二十万华人。请立刻放人！否则明天可能会出现大规模游行，影响到暹罗方面秩序，到时日方也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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