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洛有成,蓦然冷声道:“跟锦衣卫混?你们也真敢想,说这么一番豪言壮语就想让我高看几分?太天真了,在我身边放这么颗棋子,洛知府,你这挟功邀赏的胆子真不小,不怕掉脑袋吗?”
洛有成吓得连忙躬身告罪,在洛言春这边,他还是讲了骨气,侄子犯了错,自己这个叔叔的得挑。
他也知道自家侄子一直心有郁结,所以才在离阳府荒废青春,惹得背后无数人笑话,说他们洛家家门不幸,不然就是一门双进士了。
洛有成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洛言春心高气傲,则是被那些人取笑他自个的说法。
洛言春双手紧紧握拳,他是读书人,也是有血性的读书人,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若是不能报效大周,不能造福百姓,又有何用,奸臣当道,我辈读书人力当扫清这大周的积尘,当仁不让。
只是他又赌输了,眼前这个年轻酷吏,来到离阳府他就已经知晓了的镇北司锦衣卫,看来也只是徒有虚名。
洛言春的眼睛中已有血丝,想说这些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别连累他的叔叔家人们,他也意识到了跟那龙椅上的人挨得近的,也能一语断人生死。
陈殿付之一笑,对洛言春认真道:“你刚才说的我记在心上了,希望你以后也能谨记今天的这一番话。只是跟锦衣卫混,我可没官职给你,不嫌屈才就再说。”
他在泰安城,在他的师傅身边,见了太多一开始满怀抱负,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年轻人,最后却也被大势裹挟,被权力腐蚀,成了为祸一方的贪官,可怕的是他们还不觉得自己错了。
洛言春眼神坚定,咬牙自道:“君子不器。”
他的心还在扑通扑通跳,感觉跳到了自己的嗓子眼,过往他和自己叔叔在酒桌上,他叔叔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但他从他叔叔的落寞眼神中读到了共情处,所以他今天冒着人头落地的危险也要为他洛家搏一搏,以他叔叔的才干不应该局限于一个小小的离阳府。
他有些口渴,觉得自己可能是开始喊累了。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在想以后还是不要再赌了,赌赢了,原来也不轻松。
这其中过程,且短且长,太过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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